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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16日,第7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开幕。
本届电影节共有7部华语电影放映。最受关注的是由魏书钧执导,朱一龙主演的《河边的错误》,和陈哲艺执导,周冬雨、刘昊然主演的《燃冬》,两部电影皆入围了“一种关注”单元。
而导演王兵的纪录片《青春》,成为今年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,这也是华语电影时隔四年再次进入戛纳主竞赛单元。
此外,今年的戛纳电影节还有一层特别的意义——30年前的5月24日,《霸王别姬》在戛纳一举夺得了金棕榈大奖, 这不仅是华语电影第一次获得该奖项,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。
30年间,不断有人追问:何时能出现下一部金棕榈华语电影?什么样的华语电影才能入围戛纳?“鉴古知今”,我们不妨回溯一下曾经出现在戛纳的中国面孔、中国影像,或许就能有答案。
开荒拓土的华语电影人
1993年,《霸王别姬》导演陈凯歌在戛纳领奖台上说:“从我刚才坐的位置走到现在站着的地方,我用了十年时间。80年代早期到现在的十余年,中国电影在国际上产生了重大影响。”
此话并非虚言。从1979年谢铁骊导演的《早春二月》在戛纳放映开始,大陆电影人为了走出国门已努力了十余年。 1981年,岑范导演的《阿Q正传》入围主竞赛单元,这部改编自鲁迅小说的电影成为大陆电影角逐金棕榈的开端。
电影《阿Q正传》剧照
随着陈凯歌导演的《黄土地》轰动国际影坛,大陆第五代导演开始崛起。张艺谋的中国乡村现实主义美学,陈凯歌独具中国文化气质的历史叙事,开始在戛纳发挥影响力。
1988年,陈凯歌凭寓言故事《孩子王》首次入围主竞赛单元,三年后,《边走边唱》继承了《孩子王》的寓言本色,使用大量象征和隐喻,再次获得入围。1993年《霸王别姬》获得金棕榈奖,他对中国文化精神和宏大历史的呈现,彻底征服了当年的评委。
电影《霸王别姬》海报
自《菊豆》开始,张艺谋也成为戛纳的常客。《活着》拿下1994年仅次于金棕榈的评委会大奖,葛优也捧回了大陆首个最佳男演员奖杯。
电影《活着》海报
其实,在大陆影人走进戛纳之前,港台电影人就已经和戛纳建立联系。20世纪50年代末,台湾导演田琛的《荡妇与圣女》率先入围主竞赛单元。这部讲述中日甲午海战中个体遭遇的电影,如今已散佚。
20世纪60年代,香港的李翰祥将古装片带到戛纳。改编自“聊斋”的《倩女幽魂》和历史传记片《杨贵妃》《武则天》先后角逐金棕榈。
这三部电影中浓厚的中国风场景,让外国观众通过大银幕了解到了古代中华文明的绚烂,其中《杨贵妃》更是凭借对唐朝风貌的呈现夺得了最佳室内彩色摄影奖,实现华语片首次获奖。
电影《杨贵妃》剧照
1975年,植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武侠类型片《侠女》轰动了整个戛纳,夺得了最高综合技术奖,将中国武侠电影推向了世界。《侠女》的主演徐枫正是《霸王别姬》的出品人和制片人。
《霸王别姬》后,“最好的20年”
《霸王别姬》获奖后,华语电影在世界的存在感大大增强,几乎成为每年戛纳的常客。1993年到2010年,一共有30部华语影片入围主竞赛单元,甚至在2000、2005和2009年,各有3部华语电影角逐金棕榈。
在关注大陆的同时,戛纳也积极回应港台电影的新风向。比如,80年代末,以侯孝贤、杨德昌、蔡明亮为代表的电影人发起台湾新电影运动,三人开启了各自的戛纳参赛之路。
和《霸王别姬》同年,侯孝贤的作品首次入围戛纳,重构和反思台湾历史的“悲情三部曲”第二部《戏梦人生》获得评审团奖。
杨德昌首次入围是1994年的《独立时代》,影片精确描绘了90年代台湾经济社会的人情世故。2000年,被法国媒体赞誉为“生命的诗篇”的《一一》,则让他成为第二位获最佳导演的华人导演。
电影《一一》剧照
第一位获最佳导演的华人导演是拍出了《春光乍泄》的王家卫。他以独特的视听风格、迷离的城市影像,给世界带来一股清新的港风港味。在2000年,他的《花样年华》让梁朝伟成为最佳男主角。
电影《花样年华》剧照
进入21世纪,侯孝贤、王家卫、蔡明亮和杜琪峰始终是戛纳电影节最关注的港台导演。而大陆的张艺谋、陈凯歌开始投身对商业大片叙事的探索,与戛纳的艺术立场逐渐产生分歧。
这时候,第六代导演正式接棒,包括关注小城镇人物命运的贾樟柯,呈现都市空间变化的娄烨,关注个体与历史关系的王小帅。《紫蝴蝶》《青红》《二十四城记》等现实主义影片先后入围。
在经济高速发展、社会激烈变化的时代背景下,这些作品普遍关注个体自我意识觉醒与社会发展所产生的冲突,勾画了一幅当代中国的现代化图景。
新类型叙事初露锋芒
2010年之后,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片越来越少,不少年份甚至缺席。一些影评人认为,这是由于更多导演开始探索商业电影,想象中的“第七代导演”并未出现,“作者电影”日渐凋零。
事实上,戛纳选片口味也在改变。电影节艺术总监蒂耶里·福茂曾说,“中国电影一边是作者电影,另一边是更商业的电影。这种电影不是我们会期待能在戛纳放映的东西。”
不过,兼具艺术表达和商业类型风格的电影正在出现。2019年入围主竞赛单元的《南方车站的聚会》就是其中代表,影片强化了地域色彩,将武汉拍得如梦如幻,导演刁亦男富有表现力的类型风格惊艳了影坛。
电影《南方车站的聚会》海报
同时,祖峰的《六欲天》,魏书钧的《河边的错误》,以及更多秉持相似风格的青年电影来到戛纳各个次级单元,和《南方车站的聚会》形成呼应。
更年轻的导演也在带来更多新意。邱阳的《小城二月》,唐艺的《天下乌鸦》,陈剑莹的《海边升起一座悬崖》,三部短片在六年内获得三次短片金棕榈奖。
如今,已有40余部华语电影角逐过金棕榈奖。华语电影的戛纳史,也是华语电影史的缩影,从中可以看到清晰的代际变革和风格变化,也能够感受到华语影人探索艺术边界的不懈努力。
新导演、新叙事的出现,让世界看到华语电影的勃勃生机和更多可能,无论对戛纳电影节,还是对华语电影来说,都是值得高兴的事。
监制:唐小山
审校:寒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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